编者按：一面是保障市场供应和农民增收，另一方面却是环境污染亮起红灯，传统养殖业在向现代养殖业升级中正面临着这样的困局。“转移”或一“禁”了之，对哪一个城市和地区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而苏南规模养殖在这方面的创新和探索，应能给人们有益启示。

已是初冬，52岁的饲养工朱英明一大早便走进养牛场的牛栏里，开始打扫堆积如山的牛粪。

老朱所在的养牛场是位于常州市武进经济开发区的春晖乳业有限公司。人们在消费牛乳制品时可能难以想象，一头牛每天产生的粪便量达30公斤，春晖乳业的这处基地里有600头澳大利亚娟珊牛，每天产生的牛粪达18吨，足可堆起一座“小山”。

上午9时前，老朱就已经把堆积如山的牛粪拖运到50米外的堆肥点。老朱说，这叫干湿分离，脱水后的牛粪当天就拉进有机肥发酵车间制肥，而粪水经处理后，一部分进沼气池，剩余的混合成营养液，用于牛场内的牧草灌溉。

下午3点，老朱和工友将这堆近10吨的脱水牛粪移送到对面的有机肥发酵车间，车间地面上铺有大量粉碎后的作物秸秆，富含微生物发酵菌，牛粪混合后几个小时就没有了臭味，再经过三天的发酵处理，这堆牛粪就能转化成2吨半的优质有机肥。与此同时，进入沼气池的粪水转化成300多立方的沼气，再通过沼气发电机组产出400多度电，在满足养牛场当天用电量后还有富余。

“以前20块钱一吨请人拖走，现在20块钱一吨到外面去收。”春晖乳业总经理吴新代向记者介绍，以前视为污染的牛粪，制成有机肥后非常畅销，每吨售价350元，还能拿到省里200元的补贴。他们公司在溧阳新建的奶牛基地配套了相应的牧草种植面积，通过“种养匹配”，实现零排放。

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污染问题困扰着我省乃至全国现代畜牧养殖业。一项调查显示，太湖流域主要污染物排放的COD指标中，来自农村的面源污染占到了40.2%，畜禽场粪污所造成的环境污染已成了继工业污染后的另一大环保问题。

据不完全统计，我省仅生猪养殖业每年排放的粪污就达到惊人的6590万吨。环境容量倒逼下，一些苏南县市曾提出不发展或限制发展畜禽养殖业。前几年，苏南地区“奶牛北上”曾成为一道耐人寻味的产业转移风景。

但单做“减法”显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常州市武进区农业局副局长诸东海是位专家型“老农业”，他说，对任何地区而言有一定的畜牧保有量，一是生态平衡的必须要素，二能带动农民增收，第三更直接关系到“菜篮子”保供的大局。今年9月2日国务院就下发通知，明确提出“城区人口在百万以上的大城市，要切实提高自给能力。”华东地区最大良种猪繁育基地老总黄小国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反问：我国平均两个人一年要吃下一头猪，全国生猪年需求6亿多头，不养吃什么？

事实上，苏北规模养殖导致的污染问题也开始突出起来。记者在苏北一个养鸭大县采访了解到，该县种鸭存栏50万只，肉鸭年饲养量七八千万只，鸭业产值超50亿元，成为富民支柱产业。但记者在几个养殖集中区看到，乡村田边路边沟河已全部被鸭粪和垃圾填满，臭气熏天。问当地农民多久清理一次，回答是一年。环保部门的监测证实，大规模集中养殖场的污染处理不到位，已成为许多特色养殖乡村的“环保难题”。

一边是生态和环境保护，一边是保障市场供应和农民增收，我省畜禽养殖业发展面临两难选择。

“养殖业的污染问题还是要通过养殖业自身的转型升级来解决。”省农环站站长管永祥介绍，在已形成的规模化养殖基础上，依托多种技术手段实施畜禽有机废弃物集中处理，再通过市场机制开发商品有机肥，为养殖业污染“减负”的同时减控农业化肥使用，进而构建一种变废为宝的“大循环”模式。这就是苏南探索出“无害化集中处理、资源化集中利用”的治污路径。

春晖乳业“种养匹配”的做法是其中之一，而在苏州、江阴等地，已涌现出一批市场化的专业公司，单个企业就能实现区域内90%以上的禽畜粪便集中化处理和资源化利用。同时，发酵床养殖等多种生态养殖技术已在全省推广。

“畜禽粪便放错了地方是污染，放对了地方就是资源。”省畜牧办同志认为，规模养殖的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这道两难选择，在江苏已豁然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