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2日,天空飘着细雨,沅水常德城区段江面被薄雾笼罩,能见度极差。这天,记者再次登上渔政执法快艇,与渔政执法人员一起,到沅水常德城区段巡查。
上午10时许,江面云雾逐渐散开。记者沿途看到,捕鱼船只静静地停泊在沅水两岸,水面上偶尔有几艘运砂船驶过,此时的沅水显得特别宁静。在盐关河段,巡逻快艇靠岸,我们登上一艘趸船,与渔民章明亮的老伴杨大妈闲谈起来。她告诉记者,春季禁渔令颁发后,她家的捕鱼船就在岸边抛了锚,收了网,老伴也在河堤附近开了家小餐馆。
说到电船捕捞,在水上漂泊了一辈子的杨大妈也深恶痛绝。她感叹道:“以前早上出去捕鱼,晚上归来鱼满仓。这两年捕鱼,从早忙到黑都捕不了几条鱼,都是这些电打鱼造的孽。再这么下去,连生活都很困难了。”
返回途中,坐在快艇的舱里,分管渔政执法的常德市畜牧水产局副局长陈百校很直白地告诉记者:“现在我们渔政部门的压力非常大,非法捕捞禁不下来,上级问责、市民埋怨不说,鱼类资源急剧减少,在某种程度上让我们心里感到很不安。”
沅水常德段炸药炸鱼、电船疯狂捕捞行为屡禁不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谈起这个话题,渔政执法人员的脸上露出无奈。陈百校说:“不是我们渔政人员不作为,而是执法过程中遇到的情况比较特殊,执行起来感到很纠结。”他向记者说起了渔政执法的困难和困惑。
常德市原有渔民6000多人,渔民解困后仍有3800多人靠捕鱼为生。上世纪80年代初,电网捕鱼作为一种先进工具被引进推广,而渔政部门一度靠渔民上缴的管理费维持运转。《渔业法》修订后,禁止用电网捕鱼,而一艘电船几乎是一户渔民的全部家当,国家对拆除电船的渔民又没有补贴,很多渔民想不通。因此,他们在劝说渔民时,道理很难讲通。
面对非法捕捞,渔政执法人员感到力不从心。常德渔政与渔业船舶检验站有9项职能,既要负责常德和张家界2500多艘渔船的安全生产监管,又要负责沅水常德城区30公里河段的日常巡查和执法。而全站只有7名正式人员和2名临聘人员,常常顾得了头顾不了尾。执法中,由于人少力薄,还常常受到非法捕捞人员的围攻。
渔政执法环境险恶,渔政执法人员在制止非法捕捞时,受到谩骂、恐吓、殴打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在强行拆除船上电机时,一些非法捕捞者会启动电机,双方人员稍有不慎掉入河中,都有生命危险。去年冬天,在常德沅水三桥河段,汉寿坡头镇一些渔民用电网非法作业,渔政执法人员准备对其处罚时遭到抗拒,一位女性渔民以跳河来要挟执法人员。为了不出人命,执法人员只好作罢,眼睁睁看着几条渔船溜之大吉。
渔政部门执法时,只有处罚权,没有强制权,这也是非法捕捞现象愈演愈烈的一个重要原因。今年春节前,沅水常德城区段经常有人在深夜炸鱼,市民反应强烈。为了制止这种行为,执法人员乘船蹲守在江上。有一天早晨,武陵阁河段响起炸鱼的炮声,待渔政执法船靠近时,炸鱼者把雷管和炸药抛入江中。执法人员把他送到水上派出所接受处理,最后却因证据不足放了人。明明看到他在炸鱼却奈何不了他。
船快到码头时,渔政执法人员恳请记者呼吁:林业部门有林业公安保护森林资源,而水生资源同样需要保护,希望上级有关部门予以渔政执法实实在在的权限,在今后渔政执法中不再感到纠结。